本篇文章同步發表於《關鍵評論網》
《白米炸彈客》一部會讓人陷入一片陰霾的電影,不是打雷閃電,也不是狂風暴雨,而是烏雲密布,讓人悶的不舒服。但一定要說的是,女主角很正。
以下有雷(透漏劇情)如果沒看過的朋友建議是看過後再往下讀。因為與其說是心得文,我總覺得我的更像是分析腦補文,大家如果有些感想也希望可以一起交流。
電影中的幾段自白,都透露了楊儒門心中的無奈。在這個社會上,他絕對稱的上是善良的人,但卻在這個過程中,他的善良為他帶來了麻煩。而透過每一段的自白,我也用我的觀點分析每一個角色。
===防雷線===
學長和不公平的階級
在部隊中被學長欺負,人家在打牌他在幫忙曬衣服。訓練也是學長逼著他做,他一直屈就,卻還是被欺負。直到他忍無可忍,拿起了槍上膛,學長逃之夭夭。電影沒交代後來怎麼了,但我想他從這裡得到了鼓勵。
只要我硬起來,才有人會理我。
但是你我都可能是那個學長,當我們在底層面臨不斷的剝削時,我們忍耐著往上爬。而等到我們爬到了那個位置,心中多少有一點復仇的心理,我當時受盡了多少苦才爬到這裡,我怎麼可能讓你好過,所以這樣的事件真的層出不窮,更常發生在階級制度明顯的軍中。
農民跟不上時代及夕陽產業
很可愛的一群人,也是我們認為應該淘汰的一群人。如果有一個人告訴你跌到洞裡是死者在抓交替,你會不會覺得是迷信?如果一個人種東西種到賠本還是繼續種,你會不會說他死腦筋?太好了,電影中農民就是這樣的一個角色,因為他們的世界觀和你我不同,他們相信著我不相信的鬼神理論,不把金錢或是名利看得很重,而是把這片土地和祖先留下的財產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但在這個時代,進口稻米,甚至現在的進口豬肉都能夠用更便宜廉價的方法輕易的解決糧食問題。站在政府的立場,你該促進經濟發展,照顧我這種趨近22K的魯蛇,讓我的豬排便當不漲價,還是照顧農民,讓他們的作物有得賣?我想答案很明顯,其實只要發展出不同形態就好,「良食究好」不也開創了一個新的市場嗎?
對於環境保育、傳統產業和經濟發展的關係,我常覺得只是沒有想到一個好的方法解決,他們不是互斥,可以是一個維妙的關係。
警察與學者的看法矛盾
我們的人生中不斷接受著別人的眼光。當時有個小孩摔到溝裡死了,警察說這是一個隔代教養的問題,但沒有說隔代教養的原因是什麼,又為什麼有問題?而女學者卻認為這不是隔代教養問題。價值觀制定者究竟是生長在這裡的人們,還是那些所謂的研究學者或警察?而我想重點是,劇中楊儒門就大聲的對她說,「只會在這邊說,妳又做了些什麼?」常常我也說的頭頭是道,最後卻什麼也沒做,才是這個社會的問題。
民代和金錢權力
我想這個角色不用多說,就是大家最討厭的嘴臉。印象最深的三幕
1.他和建商說賠這麼少,當什麼董ㄟ
2.對她女兒說,如果是白叔出手,只會比我更絕
3.對農民說快跟我一起去遊行,我們不能讓農民和漁民的權益被看扁。
他是真正為了掉到洞裡的孩子或是農漁民爭取權益,還是為了自己,我想這個答案好像很清楚,卻其實有很多的討論空間。
這些所謂被發聲的人是不是也得到了利益,但是他本身卻又得到了更大的利益。我想這個是最令人詬病的,但也是我思考的,身為政治人物,是不是就是幫你謀小利,為自己圖大利?我想一個需要算計的職業,所謂的服務甚至幫你討公道,肯定也都有背後的利益。
選擇一下:只是,難道你都沒有得到嗎?還是你只是不滿他們得到的更多?
1.當如果他們不幫你,你什麼都沒有。
2.他們幫你,你得到一點,他得到很多點,
你選擇哪個?
我本來以為大家會選擇2,但其實大家都會賭氣選擇1,寧願大家都不要有。
因為其實大家都期待著3「他們不求回報的幫助你」。但這有可能嗎?
答案還是放在各位的心中吧。
攪和咖的屈服現實
他退伍後,遇到了兒時玩伴攪和咖。她自稱是搞革命的,但是楊儒門卻從藥罐和刀片中,看見了她的不穩定,我想她要革命的對象從來都不是政府,而是他對她自己的認同感。一個利用和欺負支持自己農民的老爸,我想也許是她想革命,想反政府的原因。
她滿口革命卻沒有實際作為,她在辦事處拿了小弟的槍,還是沒辦法對爸爸開槍。除了生活費,更重要的也許是她還是愛她的爸爸。每次對她不滿,被她凶,卻還是把生活費放桌上的爸爸。而雖然她現實,在把死囝仔的骨灰灑向大海表達不滿,但還是在死囝仔死後照顧了他的弟妹。
而當她猜到放炸彈的是楊儒門時,號稱革命份子的她不是一起參與,而是說服楊不要去做,不希望看到他坐牢。我想這個很像是我們的縮影,我們總是有各種理想和抱負,但屈於現實,屈於無奈,甚至屈於我們身邊的愛。
死囝仔一家和弱勢
認識了死囝仔,我想是因為楊儒門的善良。電影中他對於原住民的認識很經典「醒著在喝酒,醉了就在哭。」我們對於很多弱勢團體,不也都是歸功於他們不努力,不上進,也正是這樣的不認同他們嗎?
他的死很像是我們很常見的死法,一個人為了一整個家庭努力,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直到撐不下去。
不只是原住民,這個世界上很多人是真的沒努力,還是因為社會文化讓他們努力也沒有用呢?而弟弟妹妹在灑骨灰的時候,還在旁邊玩水,他們真的對哥哥的死不聞不問嗎?我想他們很樂觀,也只能樂觀,很多艱苦人都是很樂觀的,因為這樣,他們才能繼續艱苦。
楊儒門和理想
很多人大概覺得主角偏激,難道人家對農民不好你就去炸了他。我必須要說的是,整部片大概有兩小時,我估計約有二十分鐘是他在陳情,但卻一無所獲。投書報紙為農民發聲的文稿總是石沉大海。還記得我剛剛說學長那裡他學到什麼嗎?還記得當攪和咖跟他說我是搞革命的,楊儒門回答她什麼嗎?
「沒有人生來就是被欺負的」
「我還會做炸彈勒。」
因此他踏上了炸彈之路,利用恐懼發聲,利用媒體對他的注意發聲,令我最敬佩的事情是,他願意負責。不斷透露他的身份,甚至在監視器前面徘徊,最後甚至直接去自首。
當他被捕,警察要拿安全帽給他的時候,他直接拒絕,說:「這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我覺得他代表一個理想,他知道無論如何都會被逮捕,但他還是要做他覺得是對的事情。他用放炸彈來表達理念好像是個恐怖份子,但是他卻只想為農民發聲,讓弱勢能夠有人照顧,讓公平正義得以實現。連他的炸彈都是用米和農民耕種需要的肥料製成,他根本完全是理想的化身。
讓我在電影院莫名掉淚的是,他和攪和咖說,「你把那三個顧好,壞事我來做就好」和「謝謝你,我才知道我不是唯一的浮萍。」楊儒門還是有他的無奈和不捨,但他只能去作,因為他賭的是一個改變。難道他不害怕嗎,難道他沒有牽掛嗎,難道他沒有所愛嗎?他都有,只是他更相信他心中的理想。
最後,以上的角色也都活在你我的身邊。厭惡階級,卻又期待爬到階級的頂端。覺得農民很可憐,卻想買到更便宜的食物。覺得錢和權很髒,又期望能夠雙收。懷抱著理想,卻又只能屈服於現實。覺得弱勢很可憐卻又充滿歧視。我們生活正是如此的矛盾。
白米炸彈客呈現了各種階級中利益的衝突,也告訴我們,當理想在天邊放了一個煙火,所有的向現實屈服的人,都會把他當作飛彈擊落。